《今古奇观》神异故事继续分享:
聪明人变倒运汉,富家子落魄
成化年间,苏州阊门外,有一个人叫文实,字若虚,生来心思灵巧,学什么一学就会,做什么也能很快熟练,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样样上手,又能说会侃,人缘不错。
小时候家里是豪富之家,他也觉得自己聪明能干、不怎么费心经营,坐吃山空,慢慢地祖上家业薄弱下来。他看着家业有限,就想做生意,看别人经商发财的,就跟风做同样的生意,却做什么败什么。听人说北京扇子好卖,他就倒腾了一批扇子,重金找了名家题字题画,装箱运到北京。结果当年春夏多雨,夏天凉爽用不着扇子,到了秋天,有些公子哥想买扇子显摆,伙计打开箱子一看,因为雨季潮湿,扇子不是发霉就是粘在一起,勉强揭开那些字画都不成形了,哪还有人买。类似这些生意,金实做一项亏一项,如果跟人合伙,连合伙的人都倒霉。
于是,大家给他起了外号叫“倒运汉”,就这样几年间家底全没了,幸好他人机灵能侃,朋友们出去也喜欢带上他,凑合着过着贫困的日子,连妻子都娶不上。
出海长见识,没钱带货被笑话
这一天,在海上倒货的邻居有四十来个,合伙准备出海。
金实思量着“人生落魄做啥赔啥,现在是一个人无牵无挂,倒不如出海见识下,也不枉此生”。就和领头的张大说了,张大说服同伴,同意让金实上船免费吃住,一路上有他说说笑笑大家也解闷。张大实在人,要找同伴们给金实凑个本钱,也带点货出海。不过大家都不看好金实婉拒了,张大没找来钱,他对金实说“兄弟,不好意思,只和两个兄弟凑了这么一两银子,也不够你买什么货物了,你买点吃喝的在船上用吧!”。
金实拿着一两银子在集市上逛,这时正值当地一种类似橘子却比橘子更便宜,相当于橘子价格的十分之一的“洞庭红”上市,因为这“洞庭红”刚接下时酸涩,需要存放一段才会味道甜美,颜色红艳艳的很喜庆,一两银子能买个百来斤。金实想,十脆就买上几筐“洞庭红”,路上能分给兄弟们吃,算是答谢大家让我免费乘船吃饭的情意。
金实把几筐“洞庭红”抬上船时,大家还笑他“买了这么多宝货”。金实一笑而过。
洞庭红被抢购,本钱翻百倍
船在海上航行,几天后到了海外一个不知什么名字的国家。大伙以前来过这里,于是有货的上岸找以前熟识的伙伴。他们多是以货易货。
金实没什么事,忽然想起“洞庭红”会不会捂坏了,就把水果都搬到甲板上晾晾,看到有些冒白头的就拍开吃掉。红艳艳的水果摆在船头像火光闪闪,吸引了来往的人们,这里的人没见过,看到金实吃得爽,很奇怪地问“是什么东西、多少钱一个?”
文实听不懂他们的语言,船上来过的人明白,看人们问得急切就扯谎,举起一个手指头,要一钱一个。当地人就有人买来尝,尝了说好吃,于是众人争着买起来,最后价钱升到两千一个,“洞庭红”给抢得一个不剩。
金实一下子就收了一千来个钱,这里的钱币相当于国内的八千多重,相当于金实一下子赚了几百两银子。金实有了钱,不忘当初提携他的船上兄弟,分给大家一点心意。
他没听大家劝说进些当地的土特产转往下一站去卖,他是赔本怕了。
荒岛捡龟壳,众人嘲笑,外商识货
金实跟着大家继续在海上航行,这几天风大浪大,把船吹到一个荒岛上,要等风停了才能启航。金实想闲着无事不如到岛上转转,大家被吹得七荤八素没人陪他去。
金实走在岛上高处,发现了一个巨大的乌龟壳,觉得好玩,带回去加四个支柱都能当床睡了。金实费力把龟壳拉回船上,又被大家嘲笑了一回。
金实把行李衣物放在龟壳里,变成了行李箱。
这天到了福建,大家一起来到一波斯商人的大店,波斯商人宴请众人,根据各人列的货单价值排坐位,金实没带货物,只能坐在末位,苦闷地吃了几杯酒。
大家喝好吃好,波斯商人送大家回船上看货,一眼就看到船上的龟壳,惊问“这是谁的货?”听说是金实的物品后,把金实拉回店里,当做贵宾再次款待,催金实开价。
金实不知开多少价,比了个一,波斯商人说“一万两,贵人不要开玩笑,这样的宝物,哪止这个价钱?”大家目瞪口呆,怂恿文实开个大口。文实还是不好意思,在商人的追问下,要了五万两。商人一口应承,还怕文实反悔,当即找保人签合同。
签了合同,商人给文实验了部分现银,又说“这么多的现银在船上恐怕惹出事非多生波折,其中五千两折成市中心的一个铺子,连同仆人一同送给文实,你可以将部分银两存放在店里,以后往来可收取银子”。
文实看了店铺很喜欢,是正在营业的铺子,位置好,铺子整齐亮堂,人气旺。想着自己孤身一人,在苏州这么多年也没什么成就,不如就留在福州。
于是把当初卖“洞庭红”的银两分给了船上伙伴,对当初特别资助自己一两银子的张大和他的两个弟兄弟多给了些银两,大家皆大欢喜。
文实在福州靠着这万两白银和铺子,也许是霉运尽了好运到来,生意顺风顺水,在当地娶妻生子,家业繁盛。
那波斯商人为什么会花大价钱买去这幅龟壳呢?这其貌不扬的龟壳贵在哪里?
银货两讫后,金实和张大也是满腹疑惑地请教波斯商人。商人让他们稍等,吹灭蜡烛再进屋来,打开一个用黑丝绒布包着的珠子,珠子寸余大,发出淡淡的光芒,原来是稀有的夜明珠。
商人说:“据说龙有九子,一为鼍龙,其皮可以幔鼓,发出的声音可传万里,被称为鼍鼓。鼍龙万岁时,蜕下壳成龙。这个壳有二十四肋,应和天上二十四节气。每肋节中间内,有一颗大珠,这颗就是其中取出的一颗,单这一颗就值五万两银子。因为活捉到的鼍,未到年岁成不了龙,肋未完全成节,只能取皮做鼓,只有这种天然蜕下,肋肋完全,节节都有珠子。我们虽然知晓,但是可遇不可求。因此壳不值钱,珠子值钱!”
张大他们听了有些不平衡,觉得卖亏了,但金实知足,觉得已是上天眷顾。自己不识货,拉回去也是当废物,如果商人存心欺瞒,哪能还有这五万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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