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缅北丛林(1)
此刻的“虾仔”,哦,行文至此应该正式叫他 “老广”了,虽然是年轻了点。此刻的老广,正长途跋涉在昆仑关东北方的公路上。
公路上尘土飞扬,军车穿梭往返,人马叫喊嘶鸣,弥漫一派战地特有的紧张气息:在昆仑关与日寇血战了一个多月的国民革命军第五军200师的部队,撤下后正在此处作短暂休整。
“站住!干什么的?!”公路的一个哨卡上,两个头戴钉着两个扣子及青天白日帽徽圆筒军帽,身穿黄绿色军装,浑身是尘土的哨兵,持枪将正赶路的老广拦住。
“我是个学生。我要去第五军投军打日本。请问你们是第五军的吗?”
“投?兵荒马乱的去投什么军?”两个哨兵对操着“粤式国语”,询问部队番号的老广产生了怀疑。
“你是学生?我看你是个逃兵!举起手来!说!你是哪个部队的军?”两个兵将老广身上的黑色学生装,误当成了保安团的军装,硬把老广扣了下来。
“我真是学生!我真是来投军打日本的!”老广挣扎着高喊,但真正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两个兵就是不放他:“你再敢跑,我一枪崩了你!”
“发生什么事?!”几辆急驰的中吉普这时在哨卡前停了下来,中间的一辆走下一名气宇轩昂的高大壮年军官,胸佩红边的胸章,黄呢将官军常服两边的金底领章之中,各镶嵌着一颗立体三角星:是一名少将。
威严的将军在卫兵的簇拥下走到哨卡跟前。两个兵赶忙立正:
“报告师座!我们在抓一个逃兵!”
“逃兵?”将军眼盯着年轻的老广。
老广高声喊道:“长官!我不是逃兵,我是个学生,是来投军打日本的!”
将军看了看老广身上黑色的学生装衣帽:
“放开他!让他过来!”然后拉起老广的双手,摊开来仔细端详,还用手刮摸了一下。
众人不明就里,将军笑笑说:
“手上连个茧都没有,还真是个学生娃呢。你们两个笨蛋,连衣服都分不清,怎么当的兵?他穿的是学生装,不是军装。你们乱抓人家老百姓干吗?”
两个兵顿时被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将军挥挥手:
“没你们事了。执勤去吧。”
“听你的口音是广东人?”
“广东灵山县的。”
“哦,我也在你们省城广州的黄埔军校上过学。广东是个好地方。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上学?”
“黄××。在灵山中学读高二。”老广从衣袋里掏出了灵山中学的校徽。
将军拿过校徽,瞄了一眼:
“噢,现在蔡廷锴将军就进驻你们家乡指挥作战呢。现在到处在打仗,你一个学生娃出来乱跑干吗?!多危险呀,快回家吧。”
老广眼睛红了:
“我不回去!我全家人都被日本飞机炸死了!我要跟着你们杀日本鬼子报仇去!”
将军一愣,继而浓眉一扬:
“好!那就跟我们打日本去吧。刘参谋,让他上你那辆车。”
上了车,老广才知,那位将军就是率部攻克昆仑关,大名鼎鼎的抗日勇将——国民革命军第五军200师师长戴安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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